“我跟咱们李书记是一个村儿的,也姓李,这些年没少受他的照顾,听你这么一问,就知道你是个外地人。在我们这边儿,没有关系寸步难行啊。再加上有煤矿、河砂等自然资源,上上下下也算比较富裕,比起其他地方排场自然要大不少。你们今天好好体会体会吧,算是开了眼了!”李老板语气中有些自得。
“这些人都是来巴结李书记的?”
“有的是,有的也算不上!譬如有些局长、党委书记,跟李书记平起平坐,无非就是联络一下感情。但更多的人是有求于他的,怎么能不来?礼还不能轻了!”
“这礼金一个个的那么多,加起来得多少啊?”
“哼哼,少说也得百万以上!嗨,管这个干嘛?县里局长娶媳妇嫁女儿,都差不多是这个水准。”
“这只是众多红白喜事中的一种,还有升学宴、工作宴、升官宴、丧事……多几次这样的红白事,就能暴富啊!”陈国栋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各地不都这样吗?程度不同而已。要不然,怎么都想去当官儿呢?当然,这里边有的人情是要还的,但也有很多是不用还的,或者不用还这么多。比如乡镇党委书记给你随五千,到人家有事的时候,你只能随的更多。可你的下属给你随一万,等到他有事的时候,你只要到到场就算是把情给还了,就算给他随礼,他也不敢要,甚至是不想要!大家心照不宣,心里都有一杆秤。”老李继续道,他是个明白人。
梁江涛沉默了。
对有实权的领导干部来说,这不得不说是一条致富的捷径。
多搞个几次这样的事儿,家底就殷实了。
可是,这样真的合适吗?说白了,这是如假包换的违纪行为啊,收受下属和管理服务对象的礼金,如何秉公执法?秉公用权?
还有,一个婚礼花那么多钱,绝对是奢靡之风!
不要忘记党的宗旨和使命!
可现在上上下下对这样的事竟然认为理所应当!
岂不是黑白颠倒,香臭不分?
梁江涛想起刚刚聊天的那个老农,七十多岁了还在田地里干活,辛辛苦苦一年,无非就是弄个千儿八百块,还不够一顿饭的随礼。
可笑,可叹,可悲!
一种强烈的复杂的情绪在梁江涛的心中升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看来,需要进行全面性、系统性的整治了。
别的地方他管不了,但西州他管定了!
“北山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李老板随礼2万!”
“西州幕墙建设有限公司杜老板随礼2万!”
“兴义砂场大刘、小刘老板随礼3万!”
这些都是一些企业老板的随礼,出手比那些官员还阔绰,不知道是给男方的还是女方的。
“你看,这些虽然有给隋老板的,但大部分都是给李书记的,给隋老板的人多数是他的合作伙伴,出手不会那么阔绰,只有给官员,才会那么舍得下血本!做生意不容易啊!”李老板继续道。
他虽然是李大志的客人,但话语里总有一些怪怪的感觉。
好像他跟李大志打交道的过程中,也不全是愉快,总有些不情不愿的感觉。
看来他虽然是李大志的同乡,受了他照顾,但肯定也没少出血。
梁江涛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这些都是建筑行业的老板,一出手就是好几万,为了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今天随了礼,明天就有机会拿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