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然而。
人族圣殿就在这一刻，当着他们的面，升上九天，立于人间气运之上，震慑诸天仙神，镇守人间。
湿婆只觉得头顶一股寒气贯入紫府中，他脸色极为难看地道：“我曾听闻老祖说过，一族圣殿建立，既可镇守气运，因果，更可以凝聚一族之民意。”
“我们要加快西行的速度了。一旦人族民意凝聚，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马善，雷光，新墟鲲同时点头应和，表示大师兄所言极是！
尤其是新墟鲲，作为北海妖宫中相当老资格的一员。他曾经见证过上古妖庭对于整个妖族的提升与凝聚力。
妖师鲲鹏就在巫妖大战之后，数度于洪荒各处寻找在大战中破碎的上古妖庭的碎片，将要将之修复，以壮大北海妖宫。
让墟鲲万万想不到的是人族居然直接创造出一个圣殿来，这让他元神都为之一哆嗦。
湿婆不敢再有任何耽搁，他转身看向释迦，道：“师父，我们走，立刻走！”
然而释迦却一脸不解，道：“徒弟，不过是大了一些的仙道巨舰，难道还能大过佛法？有何值得你们如此惊讶？”
释迦身为贵霜王族释迦族的族人，自小钻研佛法，佛性极高，但对于仙神之事半点不了解。
他看到人族圣殿立于人间气运之上时，还以为那是大商又弄出了什么新的超巨型仙舟巨舰。
释迦身披佛光，一脸平静地看着人族圣殿。
在他眼中，人族不管创造出何物，也不过是微末之物，佛法方是唯一值得追求的至理。
湿婆可没心情和时间给释迦这个完全不懂仙神之事的凡人解释人族圣殿到底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脸色一沉道：“师父，没时间解释了，跑起来。”
说罢，就伸手要拉释迦。
释迦却是梗着脖子，满脸不屑指着人族圣殿，道：“为师不走，为师今日就站在这里，难道这座城隔着一州之地，还能打到为师？”
“为师此番前往灵山西行取经，经历万般磨难也无所畏惧，又怎么会怕一凡间之物？”
话音落下之际。
人间圣城的巨影，也随之升上九天，立于人间气运之上。
下一刹。
人间气运笼罩下，亿万民意凝聚如刀，转瞬之间就到了九州人间之上！
轰！！
下一刻。
一道匹练一样的光华自人间气运之上落下。
如同一条来自人间的神鞭，兜头抽打而来，横扫九州，直指湿婆四位护经人。
湿婆瞬间触动通行玉牒周身法力涌动，同时根本不敢与那民意所化神鞭对抗，就想带着释迦躲过攻击。
然而……
轰！
一声巨响在四位护经人元神中炸开。
一时间，似天崩，似地裂。
湿婆四位护经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无形的压力从周围虚空之中凭空而生，瞬息之间压在身前。
正是人间气运中的红尘灾厄。
湿婆顿时气急败坏地大骂道：“本尊遵纪守法，这也要打？”
他当初可是吃过人间气运大亏，甚至差点因此被斩首示众，此刻怎么能再栽在同一个坑里？
因此他刚才不但没有任何反抗，甚至还把所有法力都锁入元神当中。
然而，红尘灾厄也是如影随形地贴了上来，而且不仅是他，马善，雷光，墟鲲
于是，当人间圣城投影与人族圣殿融合为一体，凝聚亿万人族民意，横扫九州人间一切不洁时。
湿婆四个齐齐喷出一口血，他们全都经历过巫妖量劫，知道当年上古妖庭以妖族民意处决叛徒时，会是怎样的情况。
四位护经人连忙守住心神，屏蔽心中一切杂念。
滚滚民意如刀似箭，泛起森然寒气劈来，但最后因为失去目标，就和之前放过月光菩萨一般，擦着四位护经人的身子扫过，化为一道清风。
四位护经人这一刻，才发现他们刚才感知的天崩地裂根本没有发生。
四周树不动，草不伤，大地平平整整。
他们所感知的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的元神中。
四位护经人元神在这一击中，险些崩散。。
马善嘴角一抽，满脸畏惧，道：“红尘灾厄在人族民意的催动下，已经化为可以主动攻击的力量了。”
他话音落下，众人皆悚然。
如此一来，他们更加举步维艰了。
湿婆脸色难看，带着十二分的不可置信，道：“人族圣殿刚立，就能有如此威能，更有恐怖如斯的控制力？这，怎么可能？”
墟鲲全身都在哆嗦，更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道：“人族现在已经有了如此实力吗？”
他看向北海妖宫的方向，满脸欲哭无泪。
老祖，我现在退出可以吗？实在不行把我送入轮回也行。
他见证过妖族圣殿的一切，自然知道当一族圣殿凝聚起民意之后，对于所有异端都极为暴力，身化残灰，魂销魄散，绝不给半点轮回的机会。
因此他对于一族圣殿的畏惧，远比湿婆三个更强百倍。
他扭头看向湿婆，前所未有的真诚开口，道：“大，大师兄，现在如何是好？”
墟鲲对于人族圣殿如此畏惧，实在不能怪他胆小，而是当年他眼睁睁看着妖师鲲鹏为了偷走河图洛书时，被上古妖族劈了一记。
那时上古妖庭早已经被十二祖巫用都天神煞阵劈碎，余威不足鼎盛之时百一，然而就那一下，让鲲鹏用了万年时间来养伤，最后不得不暗中臣服于元始天尊。
墟鲲当时就在一旁，那一击在他的道心中永远地刻下一道裂痕。
此刻见到人族立圣殿，而且不过片刻就卷起亿万民意袭来。
墟鲲道心中那道裂痕，更大了。
湿婆此刻脸色也相当难看，只是人族圣殿他并不担心，身为阿修罗族四大魔主之一，他有的是办法屏蔽人族圣殿对自己的影响。
他真正担心的是子受。
整个人间唯一能让他畏惧之人，就只有子受了。
湿婆深吸一口气，道：“不用担心，我们并非人族，只要紧守心神就不会有事，只有师父他……不好！”
此时，马善，雷光，墟鲲都同时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释迦。
释迦可是人族。
取经人要是在他们眼前出事，那他们怎么交代？
四道目光齐刷刷看向释迦。
释迦方才被湿婆推到一旁后，就一直没动静，此刻更是相当安静地坐靠在一棵树旁。
湿婆松了口气，道：“师父？”
释迦闻言抬起头，整个眼眶里，是一片漆黑如墨！
他身上佛光消散，出现一股让湿婆颤栗不已的气息。
这个气息，铭刻在他的灵魂之中！
他喃喃自语：“佛子……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