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的指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拉煤的司机和北门出口看门的串通一气,弄了不少次,有人发现也不敢举报。煤场和煤质化验那边的生态,比煤还黑。”
顾小曼感叹道:“果然,吃公家的发财最快了,说的我都想去弄辆车拉煤。”
谢云舟笑了一声:“你今年应该有不少进账,我妈说今年市里各个图书馆采购书籍里都有你翻译的国外名著。”
顾小曼小声道:“方厂长找你干什么?难道让你帮忙?”
谢云舟嗯一声:“方厂长是庐州来的,在这里并没有多少势力。他说我是本地人,且你家在龙湖遍地亲友。想请我帮忙找两个看门的,先看住北边小门。来看门的,必须是胆子大的人!”
顾小曼的心突突跳起来:“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谢云舟低头看着她:“这个人选,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
顾小曼心里喊了声我靠,没想到顾景华那个杀才居然也能派上大用场!
黑吃黑才是治黑的最好办法!
“云舟啊,景华可不是好相与的,你想让他卖命,得给够好处。”
谢云舟嗯一声:“先让他看一个月,如果能拦住一部分车,给他解决集体工编制,编入保卫科,给他副主任待遇。”
顾小曼嘶一声:“只有这点工资吗?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啊。”
谢云舟低声道:“工资只能给到这个地步,方厂长说,煤场上个月跑了二十多辆空车,一年下来三四百辆空车,多大的窟窿?如果景华能看住北门,我可以帮他一个月要三辆车的煤钱。”
顾小曼哇一声:“我要是会打架,我都想去看北门。三辆车的煤钱啊,比咱两工资加起来都高!”
谢云舟看着顾小曼道:“这事儿你去跟她说吧,你去说,以后他只听你的话。”
顾小曼懂他的意思,他不好公然和顾景华说给好处什么的。
她笑了一声:“我感觉我好像卖官鬻爵的大太监!”
谢云舟也笑起来:“不会,最多是弄权的外戚。”
顾小曼呸一声:“少吹牛,连个副科都没挣上呢,闵叔都是副处了。”
谢云舟继续笑:“你现在嫌弃我也晚了。”
顾小曼继续问道:“除了这个小北门,还有别的什么猫腻?”
谢云舟继续给她讲:“多着呢,比如煤质化验,把低热值算成高热值,厂里就要多给钱。
火车拉煤途中,沿途好多百姓会爬上火车,用铲子往底下扒煤,然后跳下火车,把煤装回去自家烧火用。”
顾小曼有些吃惊:“扒火车也太危险了。”
“危险也有人做,我们运煤的火车速度不快,最多就是往下跳的时候崴到脚。
不光拉煤的火车,南方那边有些拉货的火车,速度比我们快多了,经常有人成群爬上去偷货。”
顾小曼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有人在高速公路上偷运货卡车的小视频。
“方厂长只治小北门吗?”
谢云舟嗯一声:“老百姓扒点煤回去烧火做饭,方厂长下不去手管,都是些农民,而且数量少,干脆睁只眼闭只眼。
跑空车太显眼,而且都肥了一些肥头大耳的人。天长日久的,这些人的胃口会越来越大,必须要治。”
顾小曼的眼神闪了闪:“你给方厂长出这么大的力气,他给你什么好处啊?”
谢云舟看她一眼,然后低头给她揉脚:“明年应该能提个副主任,把景华安插到煤场和保卫科,我们也算多了个人手。过几年你的资历上来了,肯定也要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