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江孟凡突然眼睛有点酸酸的,想到当年他在那些傲慢的白人事务所,受尽冷眼和欺凌,最后还背了黑锅被赶了出来。
像他这种举全家之力勉强出国留学的,没混出个人样来,是完全不敢提“回国”这两个字的。当年的他,家乡,回不去。异国,活不下。
要不是师父那时对他伸出援手,帮他讨还公道,只怕他如今还在贫民窟,背着巨额的债,过得生不如死。
当时陈川是怎么跟他说的来着?
“我看过你在法庭上的表现,我觉得你很有潜力,有没有兴趣,跟着我呢?”
那时的他,穷困潦倒,就连谈了近十年的女友,都甩了他,一无所有,可偏偏陈川说,他很有潜力。
就如同今天说的,你已经能独挡一面。
这是他对他的认可,这么多年,虽然陈川待人冷淡,可他却给了江孟凡最想要的肯定和温暖。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陈川死心塌地的原因,多年来,他在纽约早就已经打下一片天,有自己的名气,可他还是觉得,只要跟在陈川身边,他就很安心。
于是,又一个被陈川洗脑洗迷糊的人,脸上带着梦幻的笑容,挂了电话。
陈川估摸了下,如果不和解的话,以M国的效率,只怕这官司有的打。
做律师的,最不怕的就是持久战,越持久,越好。
他正要点烟,电话又响了,这回屏幕上的名字,让他都有点——小惊讶。
陈川慢吞吞地接起手机:“喂?”
“陈川,你怎么回事?就算你不认老头子,可妈总是一心为你,对你好的吧?过年你也不回家,这么长时间,电话也不打一个,甚至连面都不露,你还有没有良心?现在妈都打电话来跟我哭诉,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安抚一下她。”
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顿喷。
哟,这声音,要不是再度听到,他都忘了还有这个人呢。
陈川悠然地点了烟,深吸一口,淡淡的烟草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喂,陈川,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嗤。”他冷笑一声:“陈雪,指责别人之前,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嘴脸?”
陈雪立刻被气得喘气声都粗了,怒吼道:“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你二姐,你懂不懂长幼尊卑?”
“不太懂,可能多年不见,亲戚不走动,自然就疏远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你!”陈梦向来最不喜欢这个弟弟,口舌伶俐,说话永远意有所指,不吃亏。
小时候她就吵不过他,想仗着年龄大打他一顿吧,这小子精怪的很,爷爷奶奶又只宠着他护着他,家里谁在他身上都讨不着便宜。
哪怕是父母。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读完大学就留在海市,十几年了,别说回来,你电话都没打回家过吧?自以为嫁了个有钱的老公,摆出一副谁都不要去挨你的样子,生怕别人占了你便宜,现在又来管我,你脸呢?”
又是一刀,陈雪气个够呛,吵是吵不过的,从来都吵不过。
陈家的人是什么嘴脸,她太清楚了,所以当年一有机会脱离他们,她就立刻跑得远远的。
她跟陈川说什么?像他这种既得利益者,懂个屁。
于是她干脆把话撂下:“你以为我想管陈家的烂事?我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见你们才好呢。反正妈给我打电话哭诉,你自己解决,不要再来烦我!”
说完,陈雪把电话一挂,再跟他多说一句,她得中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