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炎炎的话,让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人力有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纵然她俩都算是绝顶聪慧之人,也难想到办法。

苏炎炎沉声道:“不如遣人出城,去往苏家坞,搬几千族兵过来......”

话刚说到一半,她便又摇了摇头,“且不说私蓄甲士,调动兵马,跨州越郡,是绝对的谋反大罪,就算是来了,对方控制了县衙,投鼠忌器之下,我们哪怕有万军也无力。”

秦璃道:“不如我以重金贿赂这位将领......也不行,能当此任的,绝对是对萧凤山忠心耿耿之人,岂是金银财货可以收买,反倒平白暴露,惹来觊觎。”

说完,二女对视一眼,神色皆有无奈。

难啊!

而就在这时,一个婢女敲响房门,小声道:“小姐,苏小姐,叶家小姐来楼里喝酒了。”

......

叶红鸾大马金刀地坐着,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

这鸣玉楼刚开业不过两三日,但借着在中京城的偌大名声,以及出众的口味和服务,很快就成了城中权贵迎来送往的首选所在,叶红鸾下意识地也来了此间。

房间的门打开了,两个侍女模样的姑娘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叶红鸾提壶倒酒,头也不抬,“放这儿就行,无需服侍。”

“叶姑娘少喝一点。”

一个声音温柔笑道。

“不用你......嗯?”

叶红鸾抬头,对上了秦璃的笑容,接着她又瞧见了苏炎炎那张同样绝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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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这样表面的平静中悄然过去了两三日。

这些日子里,县衙之中,夏景昀仿佛认了命,老老实实地待着,偶尔来到县衙门口转一圈,瞧见严阵以待的甲士,便又垂头丧气地回去,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白云边每日还是要出去晃荡两圈,照例身后会带着十来个尾巴,他东看看西看看,跟这个拉拉家常,跟那个说说闲话,不像个巡视的县令,倒像是个遛弯的老头儿。

好不容易被夏景昀重新捏合起来的漕帮,也因为帮主叶文和投靠萧凤山再度分裂,一部分人在三长老龙正清的带领下,气势汹汹旗帜鲜明地表达了反抗。

而叶文和也因此不得不寻求这些军队的支持,熊将军那头也趁机提出些要求,于是双方之间的合作愈发深入,一些外围的防务,也被熊将军安排给了漕帮。

在一开始的警惕监视之后,对方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看来这叶文和没有耍什么花样,的确是铁了心要跟我们走到黑了。”

县衙外的酒楼里,亲兵笑着跟那领兵将领说起。

“本将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只要我们依旧占据着胜势,他们就是最忠实的狗,一旦我们失败了,别指望他们会为我们保留任何的忠诚。”

那将领冷哼一声,“大人早就跟我说过,这些世家大族,看的从来不是情义,谁赢他们帮谁。”

“如此便能说得通了。”亲兵笑着道:“漕帮这块的助力没了,咱们唯一的担忧也没了,夏景昀这下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那将领也微微有些得意,“都说此人能力惊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挣扎不出什么风浪来!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好生守住县衙,咱们静候大人那头的佳音即可。”

“是!”

......

县衙之中,夏景昀站在院里,伸出手,在空气中默默感应着。

“你做啥呢?”白云边不解问道。

夏景昀笑了笑,“火候差不多了,可以行动了。”

白云边:???

“合着你没放弃啊?”

夏景昀笑了笑,“谁说我放弃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哪有资格让我放弃。来,我跟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做,倒真有大忙让你帮。”

白云边实在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夏景昀有什么办法能够逃得出去,将信将疑地凑过耳朵,然后越听越惊,最后直接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撼。

翌日,清晨。

白云边晃晃悠悠地背着手走出了县衙,十个甲士就跟上班点卯一样,无需熊将军吩咐就走了出来,跟在白云边身后。

白云边觉得,自己再这么晃悠上半个月,这十个人怕是能成他手底下的人。

他一如往日,在街上东看西看,还指了指身后这些跟着他的甲士,笑着对一旁的护卫道:“说起来也是好玩,这些日子他们来了,这楚宁县城之中的乱子都少了好多,不再像之前刚来的时候,今天这家丢东西了,明日那家打起来了,后日直接就杀人抹脖子了。”

护卫苦笑着道:“在兵戈的威慑下,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啊!”

“也好!这样既强大又不作乱的军旅,对本官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白云边摇着折扇,“你想想,咱们那会儿刚到这儿,就听见龙家大少的死讯。堂堂漕帮长老的儿子,说杀就杀了,多吓人啊!现在有这些人在,至少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护卫无奈道:“公子,您是真不替夏大人担心啊!”

“替他担心没有用,他自己都认命了,我还担心个啥!”

白云边扇子一收,扭头看着一旁的鸣玉楼,“想当初龙家大少就死在这儿,如今人没了,百花楼也改成了鸣玉楼。走,进去看看,看跟中京城的有啥不一样,顺便买只烤鸭回去。”

护卫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有说话,跟着白云边进了鸣玉楼。

虽然远不到吃饭时间,但县令大人来了,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往外赶。

白云边在楼里走了一圈,“这楼改得不错,丝毫看不出以前百花楼的风尘味儿了。以至于本官连当日龙家大少遇害的那间密室在哪儿都不记得了,本来还说去再去看看现场,瞧瞧那些贼人的手段来着。罢了罢了。”

他招手叫来一个小二,让他给装一只鸭子,小二说现在还没备好,要不临晌午给送来。

白云边看了一眼身后的甲士们,叹了口气,“那还是算了,等这事儿了结再说吧!”

说着一脸遗憾地转身离开。

等白云边走了,小二眼珠子一转,立刻跑去了后院,找到了秦璃的婢女。

很快,秦璃和苏炎炎都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秦璃一脸严肃,“白大人方才说什么了?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

待小二讲述一遍之后,秦璃和苏炎炎对视一眼,心头都是一动。

龙家大少遇害案、贼人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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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云边在城中晃悠了一阵,回去之时,却不巧地碰见了前去寻找熊将军的漕帮帮主叶文和。

白云边的脸上登时露出难以抑制的厌恶,语带讥讽道:“这不是叶帮主嘛,这么早干啥去啊,给捧熊将军臭脚吗?”

叶文和面色一冷,“白大人,本帮主敬你是本地县尊,还望你嘴巴放干净点。”

白云边嗤笑一声,“要想人嘴巴放干净,你自己手脚要先干净啊!我真替叶姑娘鸣不平,想她堂堂一个提枪跃马荡尽不平的巾帼英雄,却有这么一个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父亲!她恐怕都不好意思再带着人去做什么行侠仗义的事情了吧?”

叶文和却不怒反笑,得意道:“是啊,她再是英姿飒爽,再是豪迈任侠,她还是我女儿,她和她手下那支部队,还是得听我的!我叫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白云边也被这无耻的嘴脸震惊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娘的,我都想揍他!”

白云边身后那帮监视他的人里,有个甲士都忍不住捏着拳头骂了一句。

“罢了,瞧见这样的人,怕是直到晚上都吃不下饭,回了回了!”

白云边嘟囔一句,回了县衙。

那些个监视他的甲士也默默归队,就像是完成了一场例行的出巡,没什么值得多说的。

县衙里,白云边快步来到了夏景昀居住的房间外,却发现房门紧闭,陈富贵守在门外。

白云边指着房门问道:“他干啥呢?大白天的关着门?”

陈富贵正要说话,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身青衫的夏景昀走了出来,“还能干啥?当然是在忙啊,难不成用手装逼吗?”

白云边又接收到了新词,正不解间,夏景昀已经开口问了,“都弄好了?”

白云边点了点头,“那当然,我出马还能有问题吗?你呢?你这边准备得如何了?”

夏景昀朝他招了招手,带着他进了屋。

只见屋子里,摆着一个差不多两人高,两人合抱的一个大球。

用竹片扎起,在外面糊上了纸,看上去不堪一击的样子。

倒也不能说是球,因为下面是空的。

他一脸疑惑,“就这?”

夏景昀摇了摇头,“当然不止。”

说着,他又拿出了一个大篮子,白云边先是吓了一跳,等他定睛一看,好家伙,连篮子都算不上,那上面的图案是自己画的,实际上就是用极细的小竹条绷出了个篮子的圆弧,糊了层纸。

“你这篮子一个屁都接不住吧?”

刚吐槽了一句,夏景昀却又弄出个纸人,将它牢牢绑在大球的竹条上,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白云边一脸难以置信,“你就指望这个东西能带你脱困?”

“对啊!”夏景昀点了点头,指着那个纸人,“你没看见那都是照着我画的吗?栩栩如生啊!”

白云边嘴角抽搐,满口的槽不知道如何吐起。

但话到嘴边,又想起夏景昀那些光辉而彪炳的案例,生生忍了回去。

夏景昀蹲下来,笑着道:“带待我再慢慢弄一弄细节,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科技震撼。”

时间就在白云边的强烈质疑和好奇中,悄然走过了一个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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